药量重加上身子骨偏弱的缘故,直折腾到天黑奚骊珠才悠悠醒转。
葵香喜道:“娘子,你可算醒了?”
奚骊珠看了看守在榻边的二人,感觉头有些晕沉,闭了下眼再睁开,虚弱道:“不是让你们下去歇着了?”
注意到一旁燃着的灯烛,恍然:“天黑了啊。”
“娘子,已经是第二天了。”
奚骊珠不解。
葵香支吾了下:“娘子……杜家人,好、好像……逃了。”
奚骊珠的神情仍是迷惘的。流赮于是把那封留书递上。
奚骊珠终于意会,先是用一种让人心碎的眼神看着她俩,缓缓坐起,视线落在那张笺纸上。
轻轻摇头,“不,不会,不会的……”
自言自语地说着,掀开衾被下榻,疾步朝外走去。
“娘子,外面冷——”
奚骊珠先去了书房,而后才想起杜匀植已经搬离了此处。径直出了东院。
朔风如刀,痛利人骨,刮得人面皮生疼,骨头缝里都是寒意,仅着单薄寝衣的身子很快便没了知觉,她却全然感知不到似的。
主院,后罩楼,最后是为杜匀植新辟的那个院子……人去楼空,空空如也。
葵香流赮着急忙慌地跟进来,见她捏着那张书信站在寝所中央,神色空洞地吓人。
葵香上前,将斗篷给她披上,嘴里安慰道:“方才那些都是我和流赮瞎猜的,他们真去人家作客了也说不定,没准儿过几日就回来了。娘子,咱们回去吧,足衣都湿了。”
就要蹲身去给她穿鞋,奚骊珠喃喃低语着什么,蓦然转身跑了出去。
所过之处,仆婢无不咬指啖舌,看着少夫人仪容不整地奔向大门外,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:少夫人莫不是疯了?
夜色四合,街上杳无人迹。
“娘子,一日夜过去,他们早走远了,追不上的!”
不管身后人呼喊什么,奚骊珠都置若罔闻。
她不停跑着,直跑到坊中心的路口才停。
夜雾弥漫,似浓烟一般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,将她团团包裹其中。